如题，浮动灵感难以抓住，算是旧稿重写（了几行）XDDDD

配对： Arthur/Merlin，斜线不代表上下

分级：全年龄

原剧第四季背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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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瑟有些累了。

他关上门，手掌静默地贴在粗重的木质上，良久不语。一秒钟前粗糙的关门声仿佛依然隐在空气里，在独处的空间里响亮得有些刺耳。

他没来由地想起，梅林那个白痴干别的事不行，却总是能在他真正困倦倒入被窝之后，悄无声息地将房门合上，默默离开，给他难得的专属清净，以及尽可能充足的睡眠。

身为一国之君，这不失为一种奢侈。

亚瑟垂下手臂，手指轻轻擦过木门镌刻的古老纹饰，又转身几步走到房间中央，开始解披风，卸盔甲。他颇为机械地迅速褪下了一身宴会盛装，目光散漫落在将熄的炉火上。他每卸掉盔甲的一块，眼前的炉火变闪烁跳动一次，仿佛安排好的绝妙节奏，不紧不慢，些微令他安心，却无法真正拦住他克制了太久、几乎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疲倦颓唐。乌瑟的脸——一如既往地严厉、肃穆、高傲，带着令人畏惧的威严——又一次力图浮现在他的脑海里。不。他疲惫地想。不要今天。他的头因为宴会上灌下的酒饮而隐隐作痛，意识在现实里浅浅浮动，搅进来梦中和真实世界的双重梦魇。他尤其不需要父亲的回忆此时出现。

他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马裤和靴子，并且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了便于收拾的位置。梅林一定会惊讶的。他困倦的脑海深处，有个声音这么说道，并给了他一丝笑意，但笑容还未爬上嘴角便已匆匆消失。他倒在柔软的大床上，合上眼睛，四肢胡乱摊开，让羽毛垫带来的舒适感一点一点进入他疼痛的后背和心灵。床罩和被子很暖，有太阳的味道，明显当天刚刚晒过。他迷迷糊糊地想，梅林真是个笨蛋，来了卡梅洛特这么多年，也没有搞明白其实晒被子这种事他并不需要亲力亲为，交给别的仆人就好——被单上馨香的薰衣草味绝对是梅林搞出来故意嘲笑他的。为这事他没少变着法地编新花样来嘲讽梅林，伴之以适当的肢体动作：比如敲一敲那个又笨又傻又固执又可爱的脑袋。不不不。没有可爱。又笨又傻又固执。

他一定是累得有些神志不清了。

但困倦的思潮来袭，念头杂乱无序，而他又一次看到乌瑟的脸，这一次看到了老国王临终前那惊讶而绝望的神色，甚至也能看到一年前的自己被巨大的悲痛和恐慌揪住的模样，和滚落的酸涩泪水。他抬手挡住了眼睛，仿佛这样就可以消散脑海中的亡灵。父亲去世时还正值壮年，依稀可见过去英俊潇洒的相貌。他任由泪水从眼角漫出，想到以前总幻想父亲可以寿终正寝，一直活到白发苍苍的年纪——就好像那个最后害死了父亲的巫师。那个巫师。他曾经真的相信那个巫师能够拯救父亲，真的相信他们能够就此创造一个全新的、更加和平的未来。他觉得自己应该恨透了那个巫师，应该派人去四处搜寻他、抓捕他，再处之以火刑。然而他总忘不掉那个巫师的悲伤与欢乐的神情，似乎有某种他所熟悉的、不得不赋予信任的特质。他又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巫师在他床边偷偷摸摸放迷魂药的时候，那一次他就有种奇怪的错觉，仿佛巫师灰蓝的眼睛是他所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，就好像——

木门轻轻、轻轻摩擦过地面，他听见梅林进来。他的手臂仍然覆在眼睛上，他看不见梅林的身影。但他知道梅林此刻正在门口注视着他，灰蓝的目光几乎可以触碰到他的身体。

梅林。对。他可以想着梅林。相较于惨死的父亲的回忆，这是个鲜活的、安全的、甚至可以说是愉快的念头。他放任自己即将入眠的思路乱走，想到梅林早上偷偷拿了他的培根蛋，想到他打翻了两个水瓶，想到他故意让亚瑟的被子染上薰衣草的香气，想到宴会前他来帮自己换衣服，就那样静静地、静静地望着他。

我明白。那时梅林的目光在说。

谢谢你。亚瑟不相信自己的目光能表达什么太确切的含义，于是他颇为用力地锤了锤梅林的肩膀，换来对方一记眼刀。

而此刻，他虽然看不见，却明明白白地感知到梅林在房间里的每一个动作。他知道梅林怎样走到壁炉边，加旺了炉火，让一股暖意渐渐流淌开来。他知道梅林怎样对着椅子上摆放整齐的衣服窃笑，一边摇头。他知道梅林怎样打点了他桌上堆积的文件，分类堆放到桌角，重新削尖了鹅毛笔，也回放到原处。这一切都做得几无声息，说明梅林并不是他整日咆哮的那般笨手笨脚。他藏起一道不知因何而起的笑容，放下手臂，决定安心入睡。

他感到梅林在给他拉好被子，并打赌他脸上一定一副兼有看着一个蠢蛋和纵容微笑的表情。

但下一刻，默然沉寂。他无从猜测。梅林不曾开口，也不曾离去。

他的心这时候背叛了他，开始毫无来由地加速。

然后他明确地、通过触觉感受到，另一个人的呼吸羽毛般掠过嘴角，轻柔得不带一丝骚动，几近平静，悬停在那里。等待。又良久无动静。他的心狂跳，但意识却不够清醒，身体狂嚣要他入睡，双唇微张，生理和心理上都情不自禁。

再然后，那静止的一秒很长，而压在他唇上的那个吻很短：单纯的嘴唇碰触，有一点点迟疑，蜻蜓点水但足以星火燎原。

那晚他终究得到了缺失很久的睡眠，尽管连带也得到了许多模糊不清而过于甜蜜的梦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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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 (ish?)